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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X (★行云流水★), 信区: Girl
标  题: 风之狼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Jul  1 23:55:38 2001), 转信

  从医院出来,已第三天了。脑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今后你
要如何过?
  我要如何度过接下来的人生?是继续同以前的哥们一起厮混,还
是寻找一个幽静的地方,静等时间慢慢流逝曾经定了许多的计划,但
都彼我瞬间否定,看着父母亲因我而日逝消瘦,很想告诉他们:“没
事的。”只是话到喉,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起码想给父母亲一个微
笑,却好像忘了如何笑。
  徘徊于热闹的街头,想要寻找以往笑的痕迹,却赫然发现以前为
欺侮一个瘦小的人而笑,为破坏了一个小贩的摊位而笑这些笑是多么
虚伪多么无聊问天,问地。何谓笑?天不返,地不回。脑中有一个声
音:笑在你的前方。
  前方走来一群学生,爽朗的笑声传进我的心里,猛然发现,我丢
失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想利用接下来的人生把它找回。
  2001 2 05谨以此文章,为那些我曾经迷失的岁月,划下句话

               ----------摘自风之狼的日记

  “还记得那个疾风骑士吗?”
  我有点吃惊,感觉记忆中曾有这么一个人,想了良久。模糊中,只
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那时,工与龙相约在校门口,等了良久,都不
见龙的出现,正当我要离去时,右边传来摩托车的轰引声,接着听到
“嗖”的一声,眼中只残留下一点点金发的印象,探出身子,想看看时,
却已不见他的踪影,旁边有人骂道:“疯子”
  是疯子吗?也许吧!
  往后的日子里,常常看见有一辆摩托车在校门口飞奔而过,我给他
起了个外号,叫“疾风骑士”而他的奔驰,也成了我出校园欣赏的一道
风景。直至最近,才鲜少看见他的踪迹,我也开始模糊。若不是龙的提
起,我也忘了曾有这样一个人。
  我陷入沉思中,发现我不回答,重复问道:“还记得吗?”
  “记得:”有没有发觉,最近很少看见他。“”是很少“”知道原
因吗“我摇了摇头。
  “听说”龙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听说他一个月前为了躲闪一
个路人,出了车祸,进了医院。”“是吗,像他骑得那么快,不出事才
稀奇。”我冷冷地回应一句。
  我吃惊于我的泠淡,无趣地走开。
  至此,关于“疾风骑士”的谈话地落下幢幕。
  第二天,上化学课。或许是宏伟不喜欢听李老师的课,正当李老师
在上面讲得津津有味时,宏伟却在下面听“随身听”。不未的是这情景
被李老师所看见。
  只见,李老师气呼呼地走了下来,从宏伟的抽屉中拿出录音机,掉
头正要走时,宏伟有闽南语叫了一声高洁丝,随身听是他的,宏伟要向
她说对不起,这本来设什么,不料李老师以为宏伟在说别的话,转过身,
问:“你在说什么?”
  宏伟把脸转向一边,回道:“没有。”
  空气开始沉重下来,李老师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宏伟在下面小声说:“真倒楣!(闽南话)。”
  李老师停了下来,脸一涨红,转过身,把手上的随身听狠狠的往地
上一摔,有手指着宏伟大声说:“你再说呀!”
  气氛顿时凝重两人怒目相视对峙在哪里,班级沉静下来,大家专注
地看着。突然,从教室门口传来一声“报告”响亮的声音似一把铁锤打
破这凝固的寂静,舍子展了两人紧的神经,李老师顿了顿,对宏伟说:
“下课,到办公室找我。”说完,转身走上去,眼睛看了一下门口,点
了点头,只见一位剃着平头,左手插着裤袋,右手提着书包的人走了进
来。
  他是谁??全班同学打了一个大问号。
  他姓风(罕见),名狼。休学一年后,再插入我们这一班。班里无
人知他的来历,问了班主任,仅仅知道他的名。班主任也说不晓谜一样
的但我感觉见到他很多次了,特别是他的背影。好像曾经在哪里看过,
只是现在记不起来。
  同他相处一个礼拜,发觉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与他同桌怪冷的,
但相信我这么热情,相处久后,应该能多少带动他。
  Trust me我一定能做到走在回家的路上,同隔壁班的永刚天南地北
的谈论着,从当今政治到家伙庭小事,从他读的那班到我读的这班,一
直到他——风狼。
  “听说你们班来了一个新生。”
  “嗯,而且和我是同桌。”“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小心,我听附近的人说,他以前是个混混。”我听了,
以为永刚开玩笑,怀疑地说:“不会吧。”“千真万确。还有我记得他
们还说,他有一个外号,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疯狼’”疯狼“我
重复了一声,呆在原地,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经常在校门口飚车的不
良青年,竟然进来我们这一班,而且与我同桌。OH my god看来得去庙
里,抽个鉴,改一下运了。
  不知道谁泄了密,把狼曾经是混混的事在班里传开,弄得人心惶惶,
都把狼当作“ET”看。我曾试图来端正他们的态度,但却事无补。无奈
只得静观其变。
  第四节是体育课,由于体育出差,所以课由我们自已安排。我是篮
球爱好者,当然是去篮球场活动一下肋骨。叫来几位死党,点了一下人
数,六缺一,不能打半场,正当大家在焦急之际,狼从旁边走过,我不
由分说,把狼叫了过来。
  “狼,一起打球吧。”
  “我不太会打。”
  “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打,玩玩而已。”
  只见狼犹豫了一下,正要点头时,晓斌却说:“辉,人家都这么说,
别为难人家,我们二对了也可以吗?”
  眼睛往旁边的建川,文文,逸群,看一下,大家点了点头。
  我感到有点为难,正在不知如何圆场时,狼说:“这也好,刚好我
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便要走。我不知说什么,站在原地。
  “辉——辉——”“哎”“快去传球。”“我走到外线。
  “谁叫你们来这里的……”
  一个看似十九岁的校外青年跑到内线叫骂着。
  大家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此人更嚣张了依次走到每个人的面
前乱骂一通,到我时,狼静静从后面走来,把手搭在校外青年的肩上。
  “喂,人家打球关你什么事?”校外青年回头看了狼一眼,用手把
狼的手支开。接着,大声说:“谁叫他们在这里打。”
  “我”
  “你,就凭你,别笑死人了,青年很藐视地哭起来。
  狼的眼神一转,恶狠狠地盯着青年,手握头,往前走一步。
  “怎么不配吗?”
  或许是狼的气势压倒了他,只见他脸色一变停止了笑,往左移动几
步。
  “小子,你有种。有胆说出你的班级。‘”高一二班。“狼不加思
索地回答”随时等你。“
  “好,下午你等着瞧。”
  说完,拔腿就跑,留下还楞在原地的我们,狼见事已完,转身便离
去。
  我赶紧追过去,问:“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老师。”
  “小事一桩,不必惊动教师,我自已解决我想,那个校外青年应该
不会猖狂到带人来,因此,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完结。不料,事情不但未
完,反而扩大了。
  下午放学,我同狼一道回家,当走到宿舍楼前时,狼突然冒出这么
一句话。
  “有件事,我得现在解决,你停在原地别跟过来。
  我听了,百思不得其解,狼独自走去。正当我想问狼时,突然,从头
顶飞过一个篮球,砸在狼的头上,随后,从身后闪过三条人影。
  狼受到球的撞击,有点站不稳,一手捂着头,一手靠着墙。而那三人
跑了过去,把狼围在中间,对狼拳打脚踢。
  “你们在干什么。”政教处主任大声喊着,这边走。
  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当我回过神,已不见三人的踪影,主任已追了出
去。我赶紧跑过去。
  狼缓慢慢地站起来,边弹身上的灰尘,边说:“够高明,万万没料他
们来这一招。”
  说完,眼睛往那个带头逃离的方向看了一下。无意中,我看到了他的
眼睛——我一辈了也不能忘记——仿佛一匹凶残的狼看到敌人,所流露出
的恨意。
  “晚上替我请假一下,就说我有点事得今晚解决。”
  不等我回答,狼转身就走,看着蹒跚地离去,及“发抖”的背影——
我想我预料到以后将发生的事,退学吗?
  然而事实却总是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上课同往常一样,平静得很。当我进入教室,狼已早早坐在座
上,安静地看着书,班级也没意料中的议论纷纷。我有点不敢相信,呆呆
坐在哪里,狼转过脸来,对我说:“早!”“早”
  我赫然发现他的额头上多了一条伤疤,昨天明明没有,这我可以肯定。
我有点茫然,开始猜想它出现的原因,这时,龙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大声叫嚷:“好——消息,昨天那三个混蛋,全部进了医院了。”
  听完,大家把眼睛都转向狼这一边。而狼无动于衷,继续看他的书。
我白痴地问了一句,“还好”
  “好”前面走来了一个人,是晓斌,他站在狼的桌前,停了停,问
“下午,班上举行篮球的友谊赛,大伙让我来问你是否参加?”
  狼没回答,片该,终于点了点头。突然,班级里响起震耳的掌声。
  下午的篮球场上,集满了我们这一班的人,篮球员在场上挥着汗珠,
同学在扬外高喊加油,不分彼敌。
  他打得很好,是个篮球人才。另外,在比赛中,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猛然发现拥有笑容的他比平时冷淡的他不知要好看几百倍。希望他永久
拥有微笑,永远。
  从狼到来,时光又飞逝了2个月。自从篮球场的事件,大家同狼融和了
许多,而狼也渐渐改变以往冷淡的态度,时常把笑容挂在嘴边。
  下周,学校要举行运动会,基本比赛名额都已订下,但还少了一项“3
00米”都无人问津。下午班会,班主任就此向全体同学询问,经过大家的推
举,名额(只限1名)落于龙与狼之间。他俩平时长跑的成绩不分上下,只是
最近不知狼怎么呢?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平时也较为鲜少见他的笑容,而龙
无恙,依旧生龙活虎。因此,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龙,希望他毛遂自荐。不
料,他却对班主任说:“MISS GAO我的阶段肠胃不怎么舒服,时常作痛,所
以想不参加,把名额让给狼,”哎哟“
  说完,还把手捂住肚子,头枕上桌上,作痛一般“哼,根本是做假。”
我自言自语“狼,你不会相信他吧。”
  我边说边转头过去看他,却见他把椅子拿开,站立起来。
  “MISS GAO就让我参加吧、咳、咳。”
  “可你的身体?”老师担扰地问,“你疯了,3000米不是小CASE.”
  狼的手在桌上对我摇了摇,我停止了说话。他接着说:“没关系,小毛病,
调养几天就好了。”老师犹豫了一下,“发吧,但如果不行就说一声,健康要
紧。”狼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我还想对他说什么,他却说:“什么都不必说,
也不必问,我自有打算。”好心被雷打,我静静坐在那里。
  放学后,我把龙拦在校门口。
  “为什么说谎?”我冷冷地说。
  “没,我那里有说谎。”“还在狡明明好好的,还装什么半死不活。”
“喂,说话嘴巴放干净点。我是说谎又怎么样。”“怎么样,人家身体不好,
你好好的,还好意思让狼去参赛。”“身体不好又怎样,你没听他说调养几天
就好。照例可以参赛。”“哦,到今天,我才发觉你的脸皮是那么的厚。算我
交错你这个朋友,绝交!!
  “绝交就绝交,少了你一个朋友又怎样。我才不想像狼那样笨去跑3000米。”
  说完,转身走去,留下怒气冲天的我。
  3000米比赛的名额依然没有改变,而我同龙的关系也一天一天地恶劣下去。
幸好狼的身体好了起来,而运动会也如期来临。
  二班在文娱方面搞得不错,但在运动方面,却差了一大截。“一班班主任
云云。
  虽然很不服气,但事实已摆事实在眼前―――运动会前两天所取得的分数
还不够人家一天的总和,且大部分成绩由女生取得,男生除建川取得400米冠
军,其余都看破似的不去过问名次运动会第三天只剩下4*100接力赛和3000米,
班里的BOY们对这两项都深寄厚望,今后能不能翻身就看今朝了。
  “加油”
  随着场上震耳的打气声,男4*100接力赛开始。
  第一圈,各班不分强弱,齐头并进第二,第三圈,我班的运动员已差倒数
第二名一大裁,第四圈中,志敏奋力拼搏,距终点只剩50M,就在志敏将要赶
上别班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他滑倒在地上,。
  “完了”
  同学们顿时力气全无,喊加油也软下来,突然,狼从跑道外走到志敏的身
边,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我正在诧异狼的行为,却听见场边响起掌声,转头望去,志敏从地上爬了
起来,一拐一拐向终点跑来。
  我有点迷惑,看着狼微笑着走到裁判处集合,我赶紧追过去。
  你对志敏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对他说‘是男人,就该跑到终点。’裁判员吹着哨子,
他走了过去。
  “你呢?你能否跑到终点。”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
  “放心,你就在终点等着祝贺我。”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承诺你别失约。”
  “绝不失约”
  20分钟后,他微笑地跑到我的前面,顺利地获得第一名,完成我与他了之
间的承诺,他只是我面前站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便倒了下来,我赶紧走
过去扶住他,并大声喊着:“快叫救护车,快。”
  隔天,龙拉着我去探望狼,龙内疚不已,在医院直骂自已。狼很平静,他
的脸苍白得有点可怕,他安熨龙一句,随即对着我们淡着他的旧事,那时,我
才真正了解他——他是一个孤傲的人,却渴望朋友的相惜相助,那天,他同我
们说得很开心,他说喜欢在风中奔驰。我与龙和他相约,当他出院,一同去风
中奔驰。他欣喜地答应。
  5日后,当我们再次造访时,病房空荡荡的。狼的父亲交给我一张字条,
说是狼写给我的我是一匹狼,一匹孤傲的狼。
  喜欢风,因为风代表一种自由。
  喜欢自由,因为它是我今生的追求。
  即使死,也要与风同在。
  我泪流满面地问狼的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月前,狼出了一场车祸,进入医院治疗,原以为是事故,休息几个星
期就好,不料,医院却说他发现狼的脑中有一颗肿瘤,有李子这么大。我问医
生,能否医治。
  他摇了摇头。
  还有多少时间可——可活。
  至多二个月。
  “不”
  从门口传来一声叫声,当我回过神时,狼已跑了出去,我赶紧跑出去追他,
却已寻觅不着。
  三日后,他自已回来,对我说他想读书。我有点吃惊,但想来这是儿子的
最后心愿,也就是成全了他。也多忘了读书,他变得开朗许多,医生说他能活
三个月是个奇迹,因此你们不必对运动会的事感到内疚。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手中的花掉落下来,散落一地。
  偌大的黑板上,写了一则通知:通知请各位同学在今晚8:00骑摩托车至学
校门口集合,不要无故缺席。
  K-2班委会2001 5 10这本来是我们这一班的事,不料,竟传遍整个年段,
那一夜,学校门口聚集了一百多辆的摩托车,震耳欲聋的引擎发动声,使这条
死气沉沉的街道都苏醒过来。无数的车灯在路面上奔驰,我把狼的骨灰撒向风中
任其飞扬,飘荡。
  GOOD BYE风之狼我的自由被死神所束缚,不能自在于风中奔驰。有点悲哀,
但还是庆幸能在最后的几个月里,交上一群真诚的朋友,同时明白了笑的含义
——发自内心,因快乐而做出的相应动作,虽然没有什么大动作,也不可能有什
么大动作,但能平静中睡去,也不失人的一大乐事,基于此,对死也不再有以前
那么的害怕。
  今生已无只是年老的父母亲让我担扰。对死,我已无恐惧,只是现在我祈求
上苍,请给我多一点时间,让我在这期间,能做一些儿子该做的事,尽点自已的
义务,——在我未死之前。
  2001 5 1
------摘自风狼日记

  创作谈这篇文章的灵感开始于高二上学期,只是到现在才把它付之纸上,
文章中发生的事都在我读高一二班时,如实发生过除了狼及他的死。
  有人看了,说文章没有一点轻松感,很压抑,说的很对,因为文章从一开
头,便注定这是一个悲剧。
  第一次写到死,对于死的感觉,自我觉得还拿捏得不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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