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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trix (不是梦想), 信区: Girl
标 题: 心碎的冰咖啡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Wed Feb 21 12:26:23 2001), 转信
夜里,辗转不能眠,大概是早上睡得太懒吧!开了灯,我又拿起了那本经常捧在手
里的毕业纪念册,看看同学们的赠言,看看你。
那次同学的聚会,在卡拉OK的包厢里,我点了一杯叫“波斯猫”的饮品,坐在
对面的你像是好奇又像是惊讶地问:“怎么,不是咖啡加冰了吗?”我微笑着说:
“我已经很久没喝咖啡了。”“喔,是这样。”看着你微微失落的眼神,我的心忽
然一颤。只见服务生为你送上一杯咖啡,我清晰地感觉到你在看着我,我很不自然
地碰上你的眼神,说:“你好像没变喔!”你依然是那张诚恳的脸,“是的,我没
有变。”我的心又一颤,没想到你的回答如此肯定,你真的没变吗?我在心里反复
问自己。
你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在那稚气未脱的高一,我似乎并不感觉到你的存在,
生性开朗爱笑的我,和谁在一起都能玩一通。直到高一下学期,班主任把班上座位
重新调整,你理所当然地坐了在我后面,以后,我们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分开过了
。上课下课,我们总喜欢在一起讨论问题,你的成绩比我好(当然我的成绩也好,
就是有个致命弱点——数学)那自然是你对我的帮助远大于我对你的帮助了。性格
相近、爱好相似、有常常走在一起的我和你,无可避免地成为众矢之的,干什么?
被同学们笑啰!虽然在18岁的日子,谈情说爱是一种奢侈,但我能肯定自己的情感
,我喜欢看到你那张诚恳的笑脸,一点邪气也没有。
从小到大都喜欢吃冻饮的我没想到与你有一个很大的共通点——我俩都爱喝咖
啡。在学习任务日益繁重的高中,联考、会考、准备高考什么的接踵而来,咖啡便
成了我们最好的“精神支柱”。在各自的家,我们的咖啡储备量多得惊人;夜自习时,我们
都会装上一瓶冰冻的咖啡回来提提神;大伙一起出去玩时,我们和喝的也是咖啡。
同学常取笑我们:“当心咖啡因中毒!”而我们呢?只是相视而笑。
记得那个黑色的星期一,我在上学的路上被一辆貌似三轮车的物体撞得人仰马
翻,右手扭伤脱臼了,膝盖、手掌都摔破了,下巴更是血流如柱。当父母闻风赶到
医院时,我的伤口也全包扎好了。妈妈把一拐一拐的我送回学校时,那时是数学课
,当下巴包着大块纱布,右手又缠着厚厚绷带的“怪物”出现在门前时,同学们都
惊呆了,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近座位,无意中碰上你关切的眼神。在我受伤期间,
学校里的一切“手部劳动”都由你代劳,笔记、作业、实验……当然,测验你并不
能代表我。有时我真的希望连腿也摔伤,这样你就会每天背我上楼下楼。几个密友
常笑我:“他对你比我们对你还好,他一定是喜欢你。”我还死撑:“怎么会?大
家都是好朋友嘛。”在我的笑声之后,秘密无人知晓。这些旁观者的话,可让我开
心了很久很久。
有时上课,我偶尔回头看看正专注为我抄笔记的你,心头总是一阵莫名的感动
,无形中加深了我对你的感情。那天,到医院拆线后,我异常担心那道疤痕,回来
时,你低下头仔细地看我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嘛,虽然有疤痕但也不太明显,放
心吧,时间会把这道痕迹冲淡的,不要担心不漂亮喔!”你可说得轻松,我泪眼矇
昽,女孩子对疤痕总是那么紧张,特别是在脸上,搞不好真弄得只有“缺陷美”了
。但有你的话,我的心甜得很。(其实我的疤痕只在下巴嘛,真的不太明显)
日子仿佛过得很快很快,转眼高三下学期,当我像已习惯不能没有你时,班主
任却恶作剧起来,来个位置大动乱。我心里纳闷:还有两个月就高考,还动什么呢
?我侥幸以为班主任不会把我们分开,可惜事与愿违。那天我哭了整整一个上午,
当你为我将书桌搬到新位置时,你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见了。”这是什么话嘛,
只隔了几行桌子,被你这样一说,就像生离死别,我哭得更厉害了。现在想想那时
的你,是否会意我为谁哭?是否体会我看你时异样的眼神?
两个月后,我们毕业了。就在高考后的几天,是我的生日,并不是浪漫的你,
只是辗转地托密友交给我一张张信哲的CD。握着那张CD,眼泪缺堤而泻,两年了,
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难道你还要一个女孩子主动向你表白吗?我迷失在你
的世界里,而你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我的世界。后来听说你有了女朋友,但很快又
分开了,原因是你并不喜欢她。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是多么难熬,要抑制住自己
不去想你,对我来说多么困难。随着我们到各自的大学去上学,我努力让时间去磨
灭我的记忆,我能忘掉你吗?
直到一年前,我和当年的密友聚在一起时,她交给我一封未开的信。尘封的记
忆又被掀开,信是你给我的。看着你熟悉的笔迹,我不禁感慨万分,信中你深情地
对我诉说你的爱,并要求我成为你的女朋友,这时的我泪如雨下,看着你的署名,
我心痛得几乎晕倒,1999年7月14日,这个日期更让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不是我生
日的前一天吗?我茫然地望着我的朋友,她抱歉地解释当年的疏忽,其实这封信是当年要连
同CD一并交给我的,可是她却忘了拿,前些日子她搬家才重新寻
回这封信,我如坠深潭,为什么这些仿佛电影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我能怪
谁,只怪自己与他有缘无分。朋友鼓励我去找他,我慨叹: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
多少人愿意等待……我已经泣不成声……
这刻回过神来,发现眼角挂满泪水,我回到了2001年的今天,已经深夜3点多
了,突然想喝久别了的咖啡。一边冲咖啡的我仍在回忆:在篮球场上驰骋的你,和
在场外叫得声嘶力竭的我;在寒冷的冬天为了陪我吃雪糕,冻得不停发抖的你,和
只顾一边吃一边笑你的我;在电影院门前等得焦急的你,和因为迟到跑得上气不接
下气的我;还有因为你的一句戏言而把直直的长发剪掉的我,和只会一个劲夸我短
发好看的你……一切一切是多么开心,你并没有为我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
你就是这样轻易让我一辈子永远无法忘掉你。手机械地搅拌着那杯咖啡,喝了一口
,苦苦的,再加点糖吧,仍然苦涩,这已不再是从前那杯和你一同品尝的甜甜的咖
啡了,无论我再加上多少的糖,这杯咖啡都不会变甜,它只是一杯令我心碎的冰咖
啡,我并没有把它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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