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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lin (我在前面等你), 信区: Girl
标 题: 丑人 二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Nov 23 12:31:24 2001), 转信
我的钢笔书法得了校一等奖;我带着我们系的球队以全胜的成绩捧得足球联赛金
杯;乒乓球比赛院第一名;市跆拳道联合公开赛72+公斤级季军;……
在其后的一个学期里,我频繁的参加着一场又一场的比赛,取得了一个又一个
别人眼中的成绩。但我的心是凌乱的,因为它没有地方停泊。
终于有一天,当我把一枝玫瑰捧到刘苗跟前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刘苗与我好上了。
当我再有勇气去述说这件往事的时候,我对黑夜的依恋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
度。浓浓的夜色中,我的思绪如波涛般激荡。有好几篇文章都是在那时候酝酿成熟
的。我娴熟地穿承连接、结合着一个个词汇,排列成一个个生动鲜活的句子,在脑
海中跳跃,后汹涌地在笔端爆发。
那一段时间,我还对两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
一句是“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另一句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后来,我仔细分析过刘苗与我的关系,她所以答应我,是因为我当时正是名声
鹊起,众望所归。在本心上讲,她觉得我不太“那个”,但在很多女生对我有好感
的情况下,他又不愿让这份荣耀让与他人。所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她喜欢的是虚名
,而不是实实在在的我。
我并不英俊,又穿着不新潮的衣衫。
如果说裂痕在开始就存在,那么最终的分离或许就应该是必然。
终于刘苗与舞会上认识的另一个高个子男生走了。那天天气阴霾,我一口气喝
下了一瓶白酒后踉跄的回到宿舍。走廊里人来人往,我则衣衫不整步态蹒跚。
望着镜子,我久久而立。
“咣”镜子碎了。
一地的碎片,一片的狼籍,一如我的心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用忠诚筑成的盾却抵挡不住一张粉脸的轻轻一击。
前尘旧世地痛过之后,我才能平静地面对刘苗。我想通了,如果那个人能给她
幸福,自己退让难道不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吗?
我又开始尽力象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没事打打球,周六周日去跆拳道馆训练
,及时地上课,以及不失时机的旷课。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或喜或悲的琐事。喜的老二恋爱了,每天乐不思舍。悲的
有老四把脚扭伤了,在宿舍里背床半月等等。日子在无序中不失祥和。
可是有一天,一个电话重又打破了我的宁静。
“他骗我。”电话那头是满地的哭声,声音依旧熟悉,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掩
面而泣的样子。
“他有女朋友,他骗我。”
“……”
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拿着听筒,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切太突然了。
“我去找你。”
路上,我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一切重又乱糟糟起来。
她的宿舍只她一个人,显然哭过的眼红肿着,看见我又大滴大滴地掉泪。我轻
轻地关上门,想安慰她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离去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想再让自己激动。
我用手势轻轻拍拍她的肩,想安慰她,她却转身抱住了我。她紧紧的抱着,力
量是那么惊人,我想挣都挣不开。
“你干什么?”
“我想你,我错了,我不该……”
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决心如长堤崩溃般的开始瓦解。我甚至听到它一片片倒塌
的声音。天知道,我竟如此脆弱,就为那句话“我错了”它触到了我心里边最柔软
的东西。
我还爱她。
我推开她独自来到街上。天已经有些黑了,如织的人流井然的穿梭,无数张或
苍白或生动的脸孔擦肩而过。我心潮澎湃,在街上踟躇到天亮。
那几天宿舍的电视正播着日本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看了关于永尾完治最
后选择了关口里美而不是赤名莉香的结局后,我把电视关了,抽了一根烟,发了一
会儿楞,然后起身出去了。
我原谅了刘苗。
我用呵护一块块修补着刘苗心里的伤口。我是怀着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来干这
件事的。伤不是我给她的,但却要我来给她修补,而她又是伤我的人。
我们变得习惯于沉默。有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只是呆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们都变得很敏感,彼此很客气。
就象两个贪心的人挖财宝,结果挖出的却是一具骷髅。虽然迅速掩上了,并且
在上面种了花种了树,但是看见花,首先想到的却是那具骸骨。
好几次,她都欲言又止地望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当我问她,她又说没有
。
不几天后,班里组织去蹬泰山。大伙都很踊跃。在泰山之颠,我们纷纷为日出
的雄壮而欢呼。我感觉又仿佛回到了以前。
在下山的路上,刘苗突然问了一句话。
“你真的彻底原谅我了吗?”她低肩顺眼的说。
我没有说话,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她在我的怀中哭了,泪水打湿了我前襟的一
大片。
也许故事到这里已是最完美的结局,破镜重圆,皆大欢喜,但事实上它却以另
一种方式来发展,使我不得不痛苦的述说。
转眼到了大四,同学们都开始为了各自的工作奔忙。写论文,找单位,每个人
都忙的焦头烂额。而在这春秋战国般的混乱里,却经常有一个男生来找刘苗聊天,
个子高高的,油头粉面。我问刘苗:“这小子是谁呀?怎么老跟你掺乎?”刘苗只
是说“朋友。”
“朋友”,我不禁冷笑。
食堂里,我和刘苗正在吃饭。有人过来告诉刘苗门口有人等她。透过芜杂的人
群,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食堂外晃动。我抓住刘苗的手说你别去。刘苗想挣
脱,我们无声的搏斗。我心中突然怒火中烧,放开她嚷道:“你们这算他妈的什么
呀?”
她把整碗的米饭洒在我的身上,我则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滚!”
刘苗昂首挺胸走出去,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我追出去,看看她上了门口的奔
驰轿车。开车的正是那小子,他冲我挑衅地吹口哨,然后挂挡,起步。
我冲着他喊“我操你。”
操场上,我沿着煤渣的跑道拼命的跑着圈。蓝蓝的天空晴朗无云,知了在不远
的树上拼命地哀唱。我上气不接下气挥汗如雨,后一下子仰卧在草坪上,大口大口
地喘气。
宿舍里,我一边洗脚一变看着电视。电视没有开音量,里边的人物象鱼一样一
张一吓翕地张嘴。闪烁的荧光照射着我发愣的脸庞。
……
我记不清是怎样一天天挨过那几个梦魇的日夜。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那
种痛苦是几倍于当初的。更为严重的是,它或许永久不会愈合。
我翻来覆去的听着郑智化的几只曲子,沉溺在那种凄凉的氛围里不能自拔。郑
智化是真正经历过痛苦的人。我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权,才有可能去诠释出这种
苦痛。那种凄苦的意境是别人无法透触得到的。张信哲王杰他们也多唱一些伤感的
歌,但总是做作的多。
当我把一合<<夜未眠>>听的快烂掉的时候,我才从感情的沼泽中爬出来。形销
骨立,如大病初愈。
那天我看了一篇文章,其中有一句让我怦然心动,“From the cradle to the
grave,man is the most unfortunate of all creatures.”
我很丑,也很不幸。
我把彼此来往的信件以及她送我的一些小零碎统统扔掉了,我不想让这些东西
勾起我的记忆。
朋友说我的头上有了白发,我不相信。拿镜子一照,竟然是真有,白白的几根
在头上挑衅的晃动,不由得想起苏轼的两句诗来“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想来想
去却找不出这句话有丝毫豪放的踪迹,便只得作罢。
如果说第一次刘苗的反悔还能勾起我无限亲情的话,那么第二次刘苗后悔时我
已经能象旁观者一样漠然地对待她。
我近乎粗鲁地把她关在门外,任她拍门,敲门,在门外哭泣。
她进来一个电话,说了许多话。说她她什么都给他了,却被抛弃了,说她对不
起我,我静静地听着,透过无数层高墙,我看见了她在哭泣,蓬头垢面,不停地掉
泪。我一语不发不置可否,而后挂掉了电话。那天下午我把那个男生堵在了宿舍门
口,置于死地的殴打他。围观者人头攒动,万人空巷。我娴熟地挥拳、起腿、旋踢
,从容不迫有条不紊。我的转身旋踢以从未有过的准确性与舒展度击中对方,击中
的钝响、倒地的声音,惨叫的声音、晃动着惊恐的面容、满脸的血花。
……
我坐在列车上,车厢里满是南下的民工,到处充斥着汗臭与烟味。女人们旁若
无人的喂奶,男人们边抠脚边吸着烟谈笑,有孩子在啼哭、大人在训斥、不停的有
人走动,厕所的门开开关关……
窗外闪过的是破败的矮山、丑陋的崖壁、污秽的河流、干坼的河床、嶙峋的怪
石、丛生的杂草、羸弱的牛羊人声嘈杂,火车哀鸣。
我合上了看了一半的小说,闭目长叹。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愤世疾俗,究竟是
真的受了委屈,还是更大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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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你 爱你****************
******************梦里***********************
Plin----我在前面等你
心随心醉心碎 P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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