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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講座紀錄]從形塑搖滾樂的500首歌談起(五)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May 11 21:39:01 2003), 站内信件

[播放音樂：Loser]

大家一定很難聽清楚這首歌在唱什麼。這種難懂、落落長的歌詞，
在六○年代中期就已經被創造出來了。搖滾樂不只是音樂形式上的
解放，連歌詞也要徹底解放，釋出文字的魔力。講到這個，不能不
提Bob Dylan：Dylan從民謠轉入搖滾，徹底的改變搖滾樂的體質，
從他的音樂、曲調、歌詞與編曲，完全不受限制。他不像Beatles，
從來沒耐性在錄音室慢慢修改音樂編曲，他常常拿了把吉他在錄音
間就錄了起來。和他合作的樂手，常常不知道今天要錄什麼歌、什
麼和弦與歌詞，只能盯著Dylan的手與吉他，不停地在後面跟。所
以許多他的經典作品常常都有那種樹頭鮮的味道，就是剛從樹上摘
下來的果子，帶著野氣，有著粗礪的毛邊。在所有這樣的作品中，
最經典的應該是1965年的單曲"Like a Rolling Stone"，這首歌打
破當時單曲時間的限制，長達六分多鐘。歌詞裡充滿了超現實的意
象，寫的是一整個世代的幻滅。六○年代的青少年，與上一代有嚴
重的代溝，很多人離家出走，到街頭去討生活，但也遇到了許多磨
難與挑戰，青年次文化負面的問題也漸漸浮現：包括藥物、犯罪，
但還沒有像兩三年後的嬉皮時代那麼誇張。所以這首歌主要還是
Beat Generation（垮掉的一代）的情境，流浪、漂泊、徬徨，對
整個國家體制不信任、對社會不滿，對整個世代差異的無力感，被
排擠到社會邊緣的虛空的憤怒情緒，全寫在這首歌裡面。

這首歌裡有許多樂器：包括吉他、鈴鼓、電風琴等，尤其是電風琴
organ這樂器，聲音很特別。電風琴手叫Al Kooper，原來是彈吉他
的，但這首歌錄音session的吉他手Mike Bloomfield太厲害了，
Kooper一聽就知道今晚沒搞頭了，但他還是厚著臉皮進錄音間，隨
著音樂在電風琴上彈幾個音，沒想到Dylan很喜歡，於是Al Kooper
從此就成了一個很紅的「電風琴手」。整首歌的錄音有著壯盛飽滿
的音場，而Dylan在裡面的歌聲也充滿了悲憤的力量。錄音間已是
如此，到1966年的現場演出充滿了更多悲壯的爆炸性力量。這首歌
是Bob Dylan擁抱搖滾樂的不朽鉅作。

[播放音樂：Like a Rolling Stone]

這首歌收錄在Highway 61 Revisited，這張專輯也是搖滾樂史上很
重要的經典。Bob Dylan在紐約發跡，建立他的名聲，大約同時期
在六○年代中的紐約，也有一個不怎麼紅的樂團，唱著荒腔走板、
黑暗沈淪的音樂，他們與現代藝術大師Andy Warhol 混在一起，團
名是Velvet Underground。VU最有名的專輯是首張同名專輯，暱稱
大香蕉，因為封面有Andy Warhol設計的香蕉。這張專輯發行於1967
年，在當時乏人問津，但Brian Eno說了一句很有名的話：「當時
沒幾個人買這張唱片，但買了這張唱片的人最後都自己組了搖滾樂
團。」這張唱片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VU的大頭是Lou Reed，他寫的歌與西岸愛與和平的嬉皮完全不同，
歌裡面說的是紐約曼哈頓北邊貧民窟的故事：吸毒、毒品交易、性
虐待、雙性戀等，其中有一首歌更是以毒品作標題："Heroin"，這
樣子的題材與VU太過前進激烈的風格，實在無法得到太多的市場。
VU在1967到1970年Lou Reed領軍的時代，出了四張很重要的經典專
輯，但每張都銷量奇慘，最多的在當時也只不過賣了兩萬多張而已
。但他們的音樂實在影響了太多後來的音樂人，包括Lou Reed單飛
後Transformer專輯的製作人David Bowie，就是VU的頭號樂迷。七
○年代的Punk到八○年代的Sonic Youth與New Wave運動，只要自
認是不流俗的另類樂團，應該都欠VU一份情。

我們來聽"Heroin"這首歌，他只有兩個和弦，講的就是施打吸食海
若英的過程。Lou Reed說這首歌在第一段變快，然後又變慢，本來
就是吸藥後的正常狀態。搖滾樂曾經具有危險的毀滅性力量，即使
在現代聽這首歌，還是會令人毛骨悚然。這首歌的畫面性很強，邊
聽彷彿就邊看見吸毒的過程。另外John Cale的電小提琴與女鼓手Mo
Tucker極簡的迷離鼓聲，真的會讓人聽到神經衰弱。

[播放音樂：Heroin]

這首歌有著藥物歌曲押韻押得最好的兩句詞："Heroin, it's my life/
it's my wife."VU的影響實在是無遠弗屆。

我們現在來看六○年代的另一個脈絡：黑人音樂。黑人音樂從從五
○年代中期的R&B高峰期後，之間只有Phil Spector零星的製作一些
黑人女子美聲樂團，到了1965年風潮已慢慢褪去。但在六○年代中
期左右，有一個很重要的唱片公司Motown，開始大力地推行Soul
Music。Soul是R&B的變種，融合Gospel的唱腔，搖滾樂的編曲，
R&B活跳的節奏，與黑人獨有的韻律感。其中，黑人民權運動的影響
也在發酵。六○年代，青年的反文化、次文化抬頭，大家注意到社
會的種種不公不義，他們對越戰、東西冷戰結構、國內黑白種族的
歧視都非常關心，這種情結融合在一起，表現在搖滾樂以及社會運
動上，Soul music多少代表了黑人民族自覺很重要的象徵，所以靈
魂樂大師James Brown會唱："Say It Out Loud, I Am Black And
I Am Proud."

講到黑人靈魂樂的女歌手，不得不提天后Aretha Franklin，她出
道時才18歲，一首"Respect"就擄獲了全國甚至全世界聽眾的心。
她的音域十分寬廣，歌聲中有著不可一世、淋漓盡致的氣勢，她的
作品非常多，但最經典的都是在Motown發行的作品。我們現在要聽
1967年的"Chain of Fools"，很明顯地我們可以聽出六○年代搖滾
樂的感覺。剛開始的吉他充滿著迷幻味，加上律動的Funky bass，
還有無法再更美的和聲。

[播放音樂：Chain of Fools]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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