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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nies (玉帛),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你来的--那个夏天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Fri Dec 8 15:07:46 2000), 转信
回忆里,那年你来,我们总是在流浪。
这个城市的夏天是溽热的,有风,而风都是潮暖的。汗粘腻的贴在身
上,不曾干过。只有去接你那天,下着大雨,正应了那句话,“朋友,你
走,我不送你;来时,再大风、再大雨我去接你。”有点煽情是吧?可你
说时我们都没有象往常一样的笑,只是点了点头。
在公车上,你我并排坐着,隔着玻璃望向窗外,是密密的雨帘。我指
点着街边的景物向你讲述,同时也重新审视这个被雨水冲刷着的城市。我
发现我已经有点喜欢它了。
带你去各个景点游览,每天如此,晚上回来已是疲累异常。你说你被
物质的华美震慑住了,因为从没设想过。我知道你是指夜晚回来时车窗两
边快速后退的一切。是的,我微微笑着,将手盖在你的手上,感觉清凉。
真是稀奇,那些夜,在记忆里是微凉的,大约是因着月色或者街灯
吧。光线是很好的东西,尤其是单色的,淡黄或者月白,经它一照,事物
就降了温度。和你在太阳下沁着细密的汗四处走动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
了,而夜间的游走却还很清晰。特别是那个夜,一直在继续着,不管我有
没有想起它来,它始终在自顾自的继续着,好象那年我们从未去过别处。
怎么说呢,那天黄昏,我们乘着常坐的公车去市区,天慢慢的黑下
来,华灯初上时两个异乡的女孩坐在昏暗的车厢里,什么都不说。你要离
开了,虽然是我陪着,可你总是要从我的生活环境中隐去了,退回到原来
远远的距离。我知道这是必然,也比别人更清楚这就是生活。能做的只是
用心记住今夜。这个城市的夜不黑,总有光束来打扰,越近市区便越是如
此。我们在灯光流转的大街上缓缓前行,在璀璨的落寂中流连,勾着最后
一个指头。我们管那叫“流浪”,流浪在这个夜底城市。因为在这儿,没
有什么是我们的,连这一刻的感觉都是因周遭而来的--陌生。你知道我在
想什么,我们懂得对方的孤单。在这样的凄清寒凉里,这种默契可以取
暖,可以称之为“故乡”,彼此的,“故乡”。
漂亮的衣服、店铺像道具一样,在灯下放着光彩,满街匆匆的行人甘
愿的当了群众演员,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坐在快餐店大大的落地窗
前,忘了手里凉了的食物。我们在鞋店游逛,挑剔的眼光竟然对准了同一
双式样简单的凉鞋,相视而笑后一人抱着一只大大的鞋盒走上街道,心中
满是感谢。终于有了一样东西,让我们记住一起走过的路,和整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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