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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alisom (小。。。英雄), 信区: CE
标 题: 北京非典见闻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Mon May 5 22:00:06 2003), 站内信件
北京非典见闻录
俺是四月十一号的班机，去机场晚了，到 check in 时一看，喝，这冷清，
还以为错过
这拨儿了，再一打听，原来排队的有一百七十多人，正这功夫，不知是欧盟还是俺们这政
府，反正是上面下来一通知，
劝告大家不要去中国，呼拉拉走了一百多位，俺和同行的
两同事嘀咕了嘀咕，决定玩儿一次心跳，
照去。别的不管，飞机上先站个三人位睡个好
觉再说。
顺便交待一下俺的思想活动，俺对非典一向是不害怕的。这家伙传染力不如流感，死亡
率不如癌症，香港闹的凶不凶，几个月下来还不是只有千把例，当时北京还是捂盖时
期，官方的数子就那么几十例，咱给他放大十倍，这在北京抬头就看见一个非典病人的
几率还是低于几万分之一，换句话说，就是想得非典也没那么容易，除非您下飞机就直
奔佑安医院。
言归正传，话说飞机上有大胆的家伙四十几，大多数是老中，各自排开铺位，
一夜无
话，到了北京首先的感觉就是机场国际到达的冷清，尤其是外国友人更是屈趾可数，还
有两个是俺携来的。还有就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上了出租没坐稳，的大爷已经
开骂了。"靠，您说这TMD的非典丫闹的，机场的活儿没法干了，这排了五个钟头才排
上您这活儿，哎，您那儿啊，王府井，行，谢谢您，您要是近的活儿，咱就真撂了"
"什
么?您问肺炎的事儿，没事儿啊，都是瞎扯淡" " 什么? 政府扯淡?
丫老外就不扯淡，您就
说这伊拉克，美国那电视伍儿，那淡还扯的少啊" "哎，
您说这撒大木的部队都到那儿去
了，什么，让我说这事没完，明摆着都改游击队了"
"这小布什，您说怎么是个二杆子呀
。。。。"
到了饭店登记入住的时候，先问前台，"咱们这儿没非典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要
是有还了得，那不王府饭店发现了一个，好象是那芬兰人吧，整个一层都封了"
"那您觉
得有事儿吗?"
"这怎么说呢，反正我认识的人没有，我认识的人认识的人也没有，我认识
的人认识的人认识的人好象还没有，都是听说，不过你们得小心，据说这病专找外国来
的人，要不人都不敢来了，北京五星级酒店的入住率这几天才有百分之十几"
"???&%#"!%&"
"对了，您这房间还不能给您，新规定，开房都要用紫外线消毒一小时，要
不您带他们外边溜溜?"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无风，天空居然是蓝的，大街十分洁净，绝对比斯德哥尔莫
强，街上人很多，戴口罩的几乎没有，匆匆忙忙的和闲散漫步的，和熙的景象。
时间是四月十二日上午十一时。
四月十二日至四月二十日
到了北京俺先做的几件事之一就是往各大医院俺的同学朋友们那儿打电话，打听非典的情
况，宣武有四个，儿童有三个，右安有几十，地坛有几十，据说当时最新的精神是各医院
对非典可疑病人要自己消化，不许再往传染病专科医院送，一来可能是因为已满，二来可
能是由于这些医院是国际卫生组织调查的重点，问题是由于这些综合性医院保护措施不足
，
病人流量大，造成了很多医护人员的感染和住院病人及家属的交叉感染，比如东直门医院
就有至少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因感染非典而死亡，另外据说仅一个医院就有三个医护人员
因保护措施不足拒绝去非典病区工作而被解职，一个朋友电话里说每天进病区的心情就跟
上刑场一样。
另外的一个怪事儿是一方面报纸电视上大力宣传改造了多少多少急救车专门拉非典病人，
另一方面是报纸上每天都通知捉拿拉了非典病人的出租车司机，一些非典病人转院不知为
什么都是坐出租，也可怜那些出租车司机，尤其是一块二夏力的，因为医院的活儿相对好
拉，明知有危险，还是要到医院拉人。到后来传的邪呼，一般人打车都不敢打一块二的了
。
北京的恐慌基本是四月二十号张文康和孟市长下台，政府大辐度提升非典数字后开始的，
这一方面是由于在这段时间北京非典感染数字可能确实有了一个大的Jump，人们以前只是
听说那片儿有几例，到了眼见某个楼出了非典病人，不免心理上有了很大的压力。另一方
面，政府的举措也给人以乱了阵脚之感。一下子从捂着到掀被子再到举着被子乱豁腾。
到四月二十日前，北京还是很平静的，至少在市中心和俺去的一些旅游景点，戴口罩的人
还是很少很少，和人聊天大多数人基本还是抱怨夸大非典对北京人生活的影响，旅游业当
然是受打击最重，十六号带着同事到秀水街，居然在罢市。
北京民谣。做爱可以不带套，接吻一定戴口罩，进门先摸小姐头，上下全戴是最好，又云
，
北大历史上三次停课，五四，六四，杀四，秘方，大蒜加臭豆腐，内服外敷，功效，十米
之内无人敢近，可有效防止飞沫传染。
忽如一夜阴风来，千家万户口罩戴，自四月二十日后北京形势急转直下，大街小巷戴口罩
的人明显增加，再到后来连行人都在减少，俺在王府井附近活动，情况还好一点，据说在
重灾区如海淀，已到了空巷的地步，商店饭馆儿没有生意，俺二十一号晚上在百货大楼买
东西，整个一层楼不会超过两三个顾客。谣言四起，大致可分三类，一是关于撒斯的，穿
播途径据说已有柳絮，空气，猫狗，钱币，雨来别擦脸，风来别喘气，见人只点头，说话
隔三米，政府跟着搅和，规定在公共场所工作的人必须要戴口罩，就连天安门广场执勤升
旗的解放军都是一人一罩。撒斯的病程也变成了迎风三步倒，喘错一口气，三步之内七窍
流血而亡，据说死状极惨。撒斯的流行是一家得病，全家光荣，一家得病，全楼光荣，一
个楼有病人等于一个楼全是病人，一个楼有病人等于是一个小区变成了禁区，就好象是望
一望都有危险的。第二类谣言是关于封楼的，封街的，封城的。关于粮食紧缺的，关于外
地见北京人就打的，关于小区成立自卫队见了外地人就扁的，于是在北京的外地民工，学
生，小商人份纷逃命。在火车个个正襟危作，连咳嗽都不敢，唯恐被当了非典抓起来。第
三类谣言就是政治上的。关于谁骂了谁，谁跑了，谁留下了。等等。
俺本来定在是四月二十九号回来的。二十三号看到饭店门前的一个美发厅被封了，据说是
有非典，心里不禁一惊，大街上的一个药店，门口停着一军用救护车，旁边的大兵可是拿
着冲锋枪的，心里不禁二惊，晚上在烤鸭子，诺大的王府井烤鸭店就俺一桌人，听广播里
说，根据什么什么法，政府有权封了你，心里不禁三惊，三惊过后，决定明天撤了。倒不
是怕得病，而是怕被封在北京。
二十四号，提着行李下来退房，见一武警手提冲锋枪在大堂里，枪口平端，长叹，完了，
饭店出了非典，这下是走不成了，细看，武警前面还有两个手提钱箱的西装，悟，原来是
提钱的。与俺无关，走也。
随手买了几张报纸，在飞机上读来，其中有采访俺们中国病毒某大专家，谈到这个病毒还
是很厉害的，解剖了三个非典病人(不知病毒专家何时变成了病理专家），见到满胸血水，
肺和气管都被吃没了，信哉，很多谣言原来是专家观点。
回来自我检疫，在家看《走向共和》，八天了没有发病，不过据说这病潜伏期能有二十一
饭店出了非典，这下是走不成了，细看，武警前面还有两个手提钱箱的西装，悟，原来是
提钱的。与俺无关，走也。
随手买了几张报纸，在飞机上读来，其中有采访俺们中国病毒某大专家，谈到这个病毒还
是很厉害的，解剖了三个非典病人(不知病毒专家何时变成了病理专家），见到满胸血水，
肺和气管都被吃没了，信哉，很多谣言原来是专家观点。
回来自我检疫，在家看《走向共和》，八天了没有发病，不过据说这病潜伏期能有二十一
天，不知俺明年要是感冒，是不是还有非典的嫌疑。
顺便提一下，《走向共和》还是很好看的。算是俺这次的一个收获，尤其是推荐给爱抓汉
奸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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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先知》里的一句话：
“你大部分的谈话中，思想已经被扼杀了一半了。
因为思想是一只天空里的鸟，在语言的牢笼里或许能展开双翼，却不能飞翔。”
但我仍试图在语言的牢笼里用力摆动我的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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